《镜中》一诗,在张枣的作品当中,并不算是最好的,但名气却是最大。
大概原因是因为,张枣主要是写意象诗的,属于意识流,大部分作品是“意识与意念性”的,比较晦涩难懂。唯有这首诗稍微接地气一些,至少在表面上来看,有一定的“描述性”。
诗人在作品当中描述了一位女子做了“危险而美丽”的事情之后,“骑着马双脸通红且羞惭”地回来,并“回答皇帝的问题”,还时不时地对做过的事感到“后悔”。到底做了什么呢?我个人认为,很有可能是出轨…………无论女子做过什么,她所做的一切都在镜中,被别人窥视而不自知。
《镜中》在本质上,仍然是一首意象诗。作品以某位女性为原型,以这位女性生活场景中的一些片段,堆砌营造出一种立体的“镜中”的感觉。这位女性既可能是古代某位宫廷女子,也可能是诗人现实中的片段印象,也可能纯粹就是诗人的幻想。
整首诗在整体上,通过首尾呼应的“后悔的事”和“梅花落下”,通过一位女子的碎片化的行为呈现,通过“皇帝”这个意象,赋予了作品在空间上的对称、扁平和重量,恰似一面镜子的平面感觉。
而作品的诗眼,我认为是“一面镜子永远等候她”这一句。这句话表达了女子在镜中的无力感、破碎感和距离感,也表达了诗人在镜外解构镜内映像的冷峻,也让“后悔”这一情绪与“梅花落下”关联起来化作了一种客观、冷静和淡漠的必然。
这首诗所谓的“描述性”是表面的,其本质仍然是诗人想象中意象碎片化的拼凑,与镜中画面的整体解构。
先来看看张枣的全诗
《镜中》
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
梅花便落了下来
比如看她游泳到河的另一岸
比如登上一株松木梯子
危险的事固然美丽
不如看她骑马归来
面颊温暖
羞惭。低下头,回答着皇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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